“新势力没有造车积淀，我不相信。”
“新势力万一没几天就倒闭了怎么办？不敢买。”
“不想当韭菜……”
正在举行的广州车展上，虽然一众新势力车企热度颇高，但记者随机和几位观展的消费者聊了聊，还是听到了不少质疑的声音。
新势力三强之一的蔚来，在11月初被爆出裁员10%的信息后被质疑“要倒闭”，让蔚来联合创始人、总裁秦力洪不得不出来回应，“蔚来汽车不会倒闭，也绝无倒闭的可能。”
从2018年前后，造车新势力纷纷涌现扎堆造车，到随后几年出现大规模倒闭潮，再到如今，市场需求驱动之下新能源汽车行业愈发成熟，经过几轮优胜劣汰的新造车企业依然难以摆脱消费者的质疑。
01
倒台戏码频频上演 恐慌扩大源于威马
造车新势力倒台的戏码，已经上演过太多次。
最早一批造车新势力游侠汽车，开创了一种全新的造车模式，到现在还被部分新势力奉为“法宝”，在烧掉87亿资金后宣布倒闭；赛麟汽车虽是从国外引进的品牌，但落地生产的车型与品牌定位完全不同，车企相关的机器设备、生产线等资产被拍卖；奇点汽车与蔚小理等品牌同期问世，量产车型始终无法正常交付，就在同行月销量过万的2022年，奇点汽车因拖欠款项被强制破产重整……
而真正将新势力倒闭的恐惧扩大、撼动消费者心理的，则是今年深陷降薪裁员、倒闭破产传言的威马汽车。
今年2月18日，有来自威马汽车湖北黄冈工厂的内部员工料称，威马汽车自去年10月份就开始降薪，去年11月之后开始只发最低生活保障金。为了稳定军心，威马汽车创始人沈晖赶紧发文称，过去一年因为疫情和市场环境的客观影响，威马的确遇到一些困难，正在整装再出发，请大家等威马的好消息。
此后几个月，威马官方微博时常更新威马复工复产、在智能驾驶和人机交互领域的技术成果、在电池回收方面的创新探索等等，似乎让人们看到了一个疫情后正在恢复元气的威马。7月25日，一条威马汽车整装待发要出海的官宣更加振奋人心。借着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的浪潮，威马汽车是否也要远销海外，就此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引人遐想。不过，坏消息还是来了，9月10日威马自愿终止与Apollo在港交所的RTO进程，上市屡屡受挫并非吉兆。
国庆之后，不少威马车主在社交平台上反映部分智能功能无法使用，疑似后台已停服。同时，一拨 “威马汽车创始人跑路海外”的消息也在网上流传。没想到，威马创始人比威马先“出海”了。后来，尽管威马汽车接连发文澄清，威马没破产、创始人没跑路，但消费者对于威马的信任在一次次消磨后彻底崩塌。
02
消费信心受挫，蔓延车圈
作为早期创立的新造车品牌，威马可谓含着金汤匙出生，创始人沈晖深厚的汽车行业背景，让威马看起来比任何造车新势力都靠谱。的确，威马在前期也可谓顺风顺水，跟地方政府合作、拿地盖厂、收购汽车生产牌照一气呵成，强劲的发展势头下其保有量超过10万辆，融资金额超过400亿。
威马的轰然“倒塌”，留下威马车主在原地困惑与迷茫，这让公众对威马的不信任扩散到整个汽车圈，尤其是对非一线的新造车品牌：这样的品牌都能倒，还有哪个新势力品牌不会倒？
日前，国内某新造车品牌召开新车上市发布会，本来气氛热烈一片欢愉，但网友评论却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威马”、“看到了威马的影子”、“可别是下一个威马”、“售价应该再便宜一点，为大众对新品牌的担忧兜个底”……
这种想法并非个例，北京车主邹俊恩直言，威马的案例让他得出一个结论，没有“后台”的新能源汽车品牌不能买。所谓“后台”，就是背后有传统大车企为支撑。在他看来，威马这样的车企一旦倒闭，系统后台无人维护，车子一下从智能车变成机械车，想维修都找不到零部件。像智己、岚图、阿维塔这类有大厂靠山的品牌会好一些，或者直接买比亚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百姓买辆车不容易，还是保守一点好。
北京汽车流通行业协会副秘书长王萌指出，威马的问题导致了很多犹豫购买新能源汽车的消费者陷入了“纠结”，部分造车新势力的“不负责任”行为，使得“尝鲜”用户的二手车巨额贬值。从目前的二手车市场看，用户在咨询相关问题时表现出诸多担忧。威马汽车给盲目追新的年轻一代汽车消费者敲响了警钟，汽车产品应该回归本身的价值，再炫、再多黑科技也没有可靠更值得信赖。
国泰大搜车（天津）融资租赁有限公司总经理陈伟也认为，以前燃油车企业多为国资背景，不会出现资金链断裂导致企业破产的情况，而新造车企业就不同了，资金链断裂很可能就在顷刻之间。威马算是给消费者提了一个醒，如果燃油车没有售后，缝缝补补也凑合，但新能源汽车如同电子产品，缺少升级和运维就难以正常运行。
“威马之后，非一线新能源汽车品牌的处境会加速恶化，越来越难卖。而汽车产业核心是规模经济，销量上不去，成本就下不来，后面的日子恐怕会更难。”陈伟说。
03
投资风向微妙转变
新能源汽车市场的洗牌从未停止，而威马的危机似乎说明了，优胜劣汰正在加速。
陈伟认为，目前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和多年前的手机市场很像，前期充斥着各种山寨品牌，而小米手机的出现几乎将山寨品牌全部打倒，市场开始高度集中。未来新能源汽车市场也会如此，规模效应越发显现，市场集中度越来越高，只留下几个销量不菲的品牌。
奥纬咨询董事合伙人张君毅指出，新能源汽车品牌得以发展的关键在于资金和资金的流动性。有国资背景的企业能够拿到更多资源，已上市的企业可以再融资，而像一些新势力品牌的确会陷入想快速发展就要投入更多资金，但销量不高、融资渠道不广、没有资源又缺乏资金，这样的恶性循环。
“对于汽车这类规模效应明显的行业来说，销量不能快速提升以及实现盈利，对于企业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接下来如何提升品牌溢价和毛利，绝对是一个考验。”张君毅说。
在张君毅看来，美股现在对中国企业并不友好，港股的流动性不够乐观，希望埃安等头部企业能够尽快在科创板上市，重振资本市场对于新能源汽车板块的信心。也希望政府能帮助中小新能源汽车品牌拓宽融资渠道，否则前路会更加充满荆棘。
的确，当市场开始集中，威马们陆续式微，影响的不仅是消费信心，投资市场的风向也在转变。陈伟认为，没有背景资源、纯靠资本推动发展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难再有新的整车品牌出现，“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头部车企太贵，小品牌又太危险，身边的投资者已经将目光从整车转向了零配件。”陈伟指出，目前整车品牌已经足够多，产能也充足，但新能源汽车相关零部件却是哪个车企都离不开的，而且新材料、实体经济都是路线正确的投资方向，特别是新材料相关的投资目前热度非常高。
当然，尽管消费信心有所受挫、投资风向微妙改变，但真正有实力的新造车企业依然经得住考验。11月19日，理想汽车宣布2023年累计交付量已突破30万辆，这对于一家造车新势力来说，可以说是里程碑式的时刻。11月21日，近期陷入舆论风波的蔚来与长安汽车签署换电业务的合作协议，让业内外对饱受争议的蔚来换电模式有了更多的信心。
不得不提到的是，虽然造车新势力们还存在诸多问题，未来面临着更多的市场挑战，但新势力的到来，在造车模式、用户体验、商业逻辑等层面深刻改变着汽车行业，相信经过时间的打磨，人们终将从质疑新势力、了解新势力到相信新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