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汽车股价低谷徘徊，威马汽车退出上市，造车新势力股价集体下行……近期，从美股、港股到A股，汽车股承压明显，难言乐观。日前，哪吒汽车首席执行官张勇在谈及IPO进展时表示，哪吒汽车去年融资100亿元，今年也有几十亿元的融资，目前账上有100多亿元资金，并不急于IPO。“现在市场不好，上不上市意思不大。”
与哪吒汽车的云淡风轻相反，一些出身传统车企的新势力IPO的意愿却更为迫切。此前，已经有广汽埃安、上汽智己、长安阿维塔等多个新能源汽车品牌宣布了融资或IPO计划。一时间，面对风云变幻的资本市场，上不上市，既是车企态度分化的外在表现，也成为时下车企的“哈姆雷特之问”。
01、车企上市态度迥异
不管是“原生”造车新势力，还是出身传统车企的新能源汽车品牌，资金都是支撑其生存与发展的命脉，而IPO上市是融资的一条捷径。
就现实而言，车企对IPO不仅存在不同的态度，而且也有“上中下”不同的现实情况。
哪吒汽车无疑是看淡上市、保持“中庸”的代表。张勇言谈中对当前上市不感兴趣，其实是因为哪吒汽车现在“不差钱”。据介绍，今年7月，哪吒汽车宣布完成D3轮融资。本轮融资金额超过人民币30亿元，资金用于后续产品研发、技术创新、工厂扩建、补充运营资金等方面。加上此前D1轮及D2轮融资，至此公司D轮累计融资近100亿元，后续将加快完成股份制改制工作。
8月29日晚，哪吒汽车官宣，已完成总额为70亿元人民币的crossover（交叉）轮融资。据企查查显示，在本轮融资前，哪吒汽车所属公司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已进行11次融资，算上本轮融资，哪吒汽车至今累计融资金额或超222.5亿元。此次融资，是哪吒汽车目前金额最大的一轮融资。
对于新势力及新能源品牌上市，一直在行业备受关注。“IPO是上市融资的重要渠道和平台，车企特别是新势力、新能源品牌企业从研发、规划到生产、工艺提升，再到销售、服务、产品推广、日常运营等，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而眼下除了特斯拉，造车新势力基本尚未盈利。”北京大学经济学院EDP讲席教授薛旭向《中国汽车报》记者表示，
与哪吒汽车相比，宣布终止上市的威马汽车处境却有些糟糕。9月10日，威马通过官方微博表示，自愿终止与Apollo出行（港交所上市公司）在港交所的RTO（借壳上市）进程。“威马汽车的案例发人深思。”浙江大学新能源协同创新中心研究员林弘昌向《中国汽车报》记者分析，此前威马汽车共进行了A至D轮12次融资，累计募资超410亿元，也曾先后3次冲击IPO均未成功，自2019年至2021年3年间共计亏损174亿元，并且存在用户的车机App异常、欠薪等问题，尽管开心汽车与其签署了一份非约束性并购意向书，但“非约束”的含义不言而喻。当然，威马之“危”既有市场竞争加剧的外因，但也有企业战略与运营方面存在的内因。
广汽埃安、上汽智己、长安阿维塔、高合汽车、极氪汽车等有决心要上市的企业，被称为“第二波”新势力。北方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研究院研究员曾文翔表示，继“蔚小理”之后，这些企业同样被资本看好，如广汽埃安去年10月就成功完成了总额达182.94亿元的A轮融资，其估值超过1000亿元，创下了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的融资纪录。吉利汽车旗下的新能源品牌极氪，今年8月获得了中国证监会的《境外发行上市备案通知书》，意味着允许其在美国股市上市。今年2月，极氪再次获得了7.5亿美元的融资，其估值约为130亿美元。
“以上三种情况，基本概况了当前造车新势力及新能源品牌对于上市IPO的态度及实际情况。”上海大学互联网与数字经济协同创新中心研究员张元江向记者表示，上市融资对于很多造车新势力和新能源车企都有巨大的吸引力，但是把自身企业的经营战略和产品品质做好，不断提升市场销量，才是上市最基础的工作。
02、资本市场低迷
“车企之所以对上市有不同的态度，既有汽车市场方面的影响，也有资本市场的因素。”张元江表示，一方面，汽车市场竞争加剧，特别是今年以来，新能源汽车市场的“价格战”有愈演愈烈之势，迫使很多品牌降价应对。车企不断增加投入，回报率却越来越低。除了特斯拉和比亚迪能以量取胜有盈利之外，其他车企本身利润就低，降价后更是“赔本赚吆喝”。待上市车企中除了基础较好、市场表现较好的埃安、哪吒、阿维塔、极氪等品牌外，爱驰、威马都身处困境。
另一方面，今年以来，受到世界经济不景气的影响，美股中的汽车股一直难以提振，受外盘影响，港股、A股中的大部分上市车企也都是原地徘徊或下行，几乎没有能持续上行的企业。正如张勇所言，现在资本市场低迷，当前也不是上市的最佳时机，所以，不少车企并不急于上市，而是通过其他方式融资。
其实，无论对IPO的态度以及IPO进程如何，很多造车新势力和新能源车企都已经感受到，如今融资比前些年更难了。“这是因为资本的眼光更挑剔了。”曾文翔表示，所谓挑剔，是投资机构更负责任地去考察企业的基本面，包括创新能力、制造水平、市场销量以及财务指标，甚至包括企业负责人的理念和企业战略等因素。
在变幻莫测的资本市场，同样是融资，真真假假往往一时难辨。近日，理想汽车掌门人李想发文称，过去这么多年，但凡在融资金额上虚报、造假的造车新势力企业，至今一个不剩，全都死光了。某些借尸还魂的，最后还是个死。那些配合着一起造假的投资方，过去几年也普遍业绩非常差，因为价值观一致。
“这些话有较高的可信度，李想不会拿融资的事情开玩笑。”林弘昌谈到，融资造假不仅害己害人，也不会给企业、行业带来任何收益，其实是给企业“挖坑”。希望企业靠自己的努力去赢得资本、赢得发展。
03、国有企业更受追捧
值得注意的是，当前急于上市的企业，大多是出身于传统车企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它们的投资者中，既有专业投资机构，也有地方资本，这些资本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企业上市的幕后推手。”曾文翔表示，一方面，很多机构都投资了造车新势力及传统新能源车企，如红杉中国投资了蔚来、小鹏、零跑等新势力；高瓴资本投资了“蔚小理”和比亚迪；IDG资本投资了蔚来和小鹏；经纬创投投资了理想汽车和小鹏汽车等，尽管这些年来机构投资也出现了一些变化，但它们的最终目的是获得回报，是一种市场行为。
另一方面，在对造车新势力及传统新能源车企的投资中，还有来自地方的资本，他们同样希望这些车企能够上市，获得股市资金支持加快发展，从而尽快获得回报。其中，像合肥地方资金支持了蔚来、零跑等新势力，而广汽埃安A轮融资引战由人保资本、南网能创、国调基金、深创投、中信金石、广州产投集团或其旗下基金或机构联合领投，从而为广汽埃安新产品开发、新一代电池、电驱研发及产业化建设、智能驾驶、智能座舱及产能保证等核心技术的研发和产业化布局提供了较为充足的资金支持。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像广汽埃安这样的新品牌得到地方资本大力支持，更多看中的是其依靠广汽较强的研发能力。
面对生生死死的造车新势力，特别是曾经一度排名紧跟“蔚小理”之后的威马汽车走向预破产境地，令很多同行感到了担忧。林弘昌认为，威马3次试图IPO都没有成功，表明其实力不足。而其他无论是“蔚小理哪”等一些造车新势力，还是埃安、阿维塔、极氪等新能源车企，都在积极筹备上市、多方融资的基础上，认真研发打磨新产品，销量也稳中有升，大多呈现向好发展态势，表明了无论市场竞争有多激烈，车企只有依靠过硬的技术和产品，才可能找到资金，找到市场。
04、市场红利还有多少
张元江认为，近年来，拜腾、博郡、威马等造车新势力都已经相继掉队，这既表明了我国新能源汽车行业真正走向市场化，也表明经历这些年的淘汰赛后，能够生存与发展的企业都是优选企业，有更强的竞争力。可以把今年看作是一个分水岭，能够在大浪淘沙中生存下来的造车新势力、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一定会迎来发展机遇。而从市场红利看，全球都在奔赴碳中和之路，世界各国几乎都在大力支持新能源汽车，新能源汽车市场有广阔的前景。
对于国内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而言，“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马太效应’正在显现。”曾文翔表示。在这些车企中，靠融资“烧钱”生存的造车新势力将逐渐被淘汰，而出身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要借此向新能源赛道“大象转身”，将给造车新势力带来较大冲击。这些新品牌依托传统车企的深厚积淀和研发资源，只要补齐短板，将会如虎添翼。造车新势力车企则几乎完全是从零开始，方方面面都需要更多的资金，通过上市募资、机构融资等方式，解决资金难题，才能助力企业加快发展。
前不久，蔚来汽车掌门人李斌表示：“造车的资金门槛，几年前是200亿元，现在没有400亿元不行。”一旦资金跟不上，对于一家初创公司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由于资金等种种条件制约，以及市场竞争等因素影响，在如今的行业洗牌期过后，未来几年或许将剩下3～5家造车新势力及新能源车企。”林弘昌表示，企业数量过多，必然会分散有限的资源。
对于IPO的不同态度，并不影响车企的创新发展。“企业应客观看待上市，即使成功IPO，也只是一个新起点，不能一劳永逸。”薛旭表示，无论对于IPO有怎样的分歧，共同的目标是募资，让企业实现生存与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