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汽车工人大罢工仍在持续。
由于劳资谈判存在较大分歧，当地时间9月15日零时，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针对底特律“三巨头”——通用汽车、福特、Stellantis发起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罢工，以此要求三大车企为旗下会员大幅加薪、缩短工时以及改善工作条件。此后，由于劳资双方谈判进展缓慢，UAW一再扩大罢工规模。目前，罢工已覆盖三大车企在美国20个州的5家装配厂和38家零部件分销中心，参与罢工的人数达到约2.5万人。
根据美国咨询公司安德森经济集团的最新报告，截至当地时间9月29日，美国汽车工人罢工已造成近40亿美元的损失。如果罢工持续，预计未来3家汽车制造商及其供应商、经销商和消费者的损失还将迅速扩大。受罢工影响，不管是底特律“三巨头”还是美国零部件供应商都开始裁员，尤其是零部件供应商受到的打击更大。
美国三大车企“大出血”
值得一提的是，此轮罢工的发起者UAW在美国拥有近15万名会员，约占美国汽车制造业全部工人数量的56％，再加上罢工直指美国制造业的核心——汽车行业，在美国社会引发巨大反响。近日，美国总统拜登及前总统特朗普先后前往罢工现场。外界普遍认为，两人都希望借此机会为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争取密歇根州这一关键摇摆州的选票。其中，9月25日，拜登来到密歇根州贝尔维尔罢工现场，鼓励车企工人“坚持下去”，由此也成为美国现代史上首位现场支持罢工的在任总统；9月26日，特朗普到底特律郊区发表讲话，为汽车工人“站台”。
据外媒报道，在多番“讨价还价”之下，日前，UAW和底特律“三巨头”的态度均有所松动。其中，UAW最初提出的主要条件之一是到2027年加薪40％，随后在谈判中降至36％。据知情人士透露，现在UAW希望能通过罢工为工人争取到至少30％的加薪。UAW认为这既能满足工会成员的要求，又能吸引未加入工会的工人加入工会。
至于底特律“三巨头”，福特日前向UAW提出第七份合同方案，包括加薪幅度超过20％；通用汽车也向UAW提交了第六份合同方案，知情人士称，新方案在关键问题上取得了进展，但并不足以让UAW结束罢工；与福特和通用汽车一样，Stellantis也提高了合同报价。10月7日，在谈判取得进展之际，UAW主席费恩称暂时不会扩大针对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和Stellantis的罢工规模。
据悉，底特律“三巨头”都已经将最初的工资上涨幅度提高了1倍以上，并同意根据通货膨胀幅度提高工资，并提高临时工的工资。费恩表示，其中，福特向UAW提供了23％的加薪提议，通用汽车和Stellantis的加薪幅度约为20％。费恩还指出，在UAW威胁将罢工扩大到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阿灵顿的通用汽车工厂后，通用汽车同意未来旗下电池工厂的工人也加入工会合同。通用汽车过去一直坚称，旗下电池工厂的工人不是该公司的直属员工，因为这些工厂是由通用汽车与亚洲电池公司的合资企业经营的，而且需要保持竞争力。
对此，费恩表示，通用汽车已经同意为电动汽车时代的公平过渡奠定基础。此外，通用汽车的妥协也将给福特和Stellantis带来巨大的压力。事实上，保障汽车业向电动化转型中的工作岗位，一直是UAW的主要诉求之一。当前，美国各大车企都在加快向电动化转型，但相比特斯拉以及大众、丰田、现代等非工会车企，底特律“三巨头”受到工会更多掣肘，导致其劳动力成本居高不下，削弱了其竞争力。
虽然谈判取得一定的进展，但UAW仍希望加薪30％以上，废除两级工资制度，并让三家车企合资电池公司的工人都纳入工会合同。从目前来看，劳资双方何时达成协议、罢工何时结束仍是未知数，但底特律“三巨头”此番需要“大出血”是不争的事实。此前，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曾在社交媒介上发文称：“加薪40％和每周工作32小时无疑将推动通用汽车、福特和克莱斯勒进入破产的快车道。”
“三巨头”裁员数千人
与此同时，底特律“三巨头”都在为罢工做长期准备。10月4日，通用汽车宣布获得60亿美元的新增授信额度，以增强公司的现金流动性。通用汽车首席财务官保罗·雅各布森当天表示，一些UAW高层人士释放出了罢工可能持续几个月的信号，有鉴于此，得到60亿美元的贷款额度是应时之举。此前，福特汽车也宣布获得40亿美元的授信额度，以帮助该公司管控市场的“不确定性”。
受罢工影响，底特律“三巨头”都开始进行裁员，以节省成本。近日，通用汽车公司称，将分别在美国俄亥俄州帕尔马的金属中心以及印第安纳州马里恩市的金属冲压工厂裁员130人和34人。上月底，因罢工导致零部件短缺，通用汽车已暂停其位于美国堪萨斯州费尔法克斯一家装配厂的生产，大约2000名工人遭解雇。
日前，福特表示将在美国俄亥俄州和密歇根州工厂临时解雇495名工人，因为罢工影响到其两家装配厂。“虽然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避免裁员，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减少为罢工工厂生产的零部件产量。”福特高管布莱斯·柯里表示。截至目前，福特与罢工相关的裁员总数已达到1800名。福特表示，临时裁员的措施主要是因为罢工扰乱了生产，如果罢工持续，该公司将不得不对更多工人采取临时裁员的措施。此外，Stellantis也在上月底解雇了其在美国俄亥俄州和印第安纳州3家零部件工厂的大约370名工人。
零部件供应链“更受伤”
相比底特律“三巨头”，由于零部件供应链链条长、涉及面广，因此，零部件企业受到的影响也更大。根据彭博社的数据，至少有76家上市公司在最近的财报期内为通用汽车、福特及Stellantis配套。其中，耐世特、ABC科技、美国车桥、安柯威等公司，一半以上营收均来自这3家车企。而且，这些上市公司多为一级供应商，其下还有众多次级供应商，其财力和抗风险能力都较弱。自罢工开始后，已有多家中小型零部件企业宣布裁员。
根据美国汽车及设备制造商协会（MEMA）的一项调查，受罢工影响，大约30％的零部件供应商不得不开始解雇部分员工。如果罢工持续到10月中下旬，这一比例将上升至60％。据悉，MEMA共有1000多个企业会员，在美国本土雇用了大约56万名工人。
需要指出的是，过去几年来，受疫情、通货膨胀和原材料短缺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很多美国中小型零部件企业的财务状况堪忧。虽然底特律“三巨头”盈利能力不俗，但其供应商却一直受到成本增加和固定价格合同的制约。MEMA在经过调查后发现，70％的一级供应商都十分担忧其子供应商的“财务可持续性”。罢工期间，规模较小的二级和三级供应商生存状况一直是行业关注的重点。一些汽车业高管警告称，很多中小型供应商可能会因罢工而倒闭。
MEMA的数据显示，汽车零部件制造业在北美雇用了约480万人，大部分企业分布在美国密歇根州、俄亥俄州和其他中西部州，以及加拿大安大略省。彭博社报道称，如果UAW的罢工范围持续扩大，底特律“三巨头”的零部件供应商将有380多亿美元的营收面临风险。为此，MEMA致信拜登政府，敦促白宫向年收入低于2亿美元的供应商提供贷款，为它们提供亟需的稳定性。
